那日回来后，白戚戚成天呆在房间不见人。

今年的春雨连绵不绝，黄河发了水涝，孔澄为此已经忙碌了数日。他去看白戚戚的时候，她正趴在案上作画。

他向她走过去，想看一看在画些什么，目光触及到纸上的图画后，他停住了脚步。

这是一幅孔雀图。

孔雀，孔却。

不止只有这一幅，她手边堆着的一沓沓，全是形态各异的孔雀图。

这样明显的心迹不论让谁看见都能明白过来她心系何处。

血气一股股涌进大脑，他伸出手想要夺过她手中的画笔。

白戚戚惊得猛地抬起头。

“谁？！”

她直愣愣地盯着孔澄，双瞳似乎盛了一汪秋水盈盈透着光，惊慌又可怜。

在看到这双眼瞳的瞬间，刚才那股怒气就被浇灭了一半。

“你就这么喜欢孔却？”

这个问题让白戚戚愣了一愣，可很快神色就恢复如常。

她也不管他，低下头继续细细描摹案上的图画。

“有一天，你若是画孔雀画腻了，画一画我也很好。”

身后的人声音很低，像在对她说话，也像是喃喃自语。

白戚戚眼底溢出刺骨寒意。

“太子殿下若想找人画肖像，宫中有大把技艺精湛的画师可以效劳，何必来浪费我的纸，这一沓烫金生宣也要数十钱。”

他掀起长袍一角，盘起腿坐在她旁边。

“宫廷画师的确技艺精湛，可我只想你为我画，你若是担心画纸太贵，我买给你。”

“不用了，我从小就只画孔雀不画他物，以前如此，以后也是如此。”

她一字一句说的深情而坚定，可这深情与坚定都不是为他。

“白戚戚！”

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。一把捞起半蹲着的白戚戚，左臂扣住她的腰肢把她拉进胸膛，一双眉已压不住目光的锐利。

他离她太近了，白戚戚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氤氲，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。

莫名的压迫感让她不敢挣扎，两人对视了许久，他突然松开手，她脚下一软，跌坐在案前的软榻上。

已经走到门边的孔澄停下了脚步，他转过头，宛如山巅冰雪般高傲地睥睨着她。

“白戚戚，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为孤执笔作画！”

从他走后，每隔两三天，下人就会送来笔墨与画纸。

她拒绝了几次，可下人也只是听孔澄的吩咐办事，继续成沓成沓的送来。看到前后左右都被烫金纸堆满的书案，白戚戚有些头痛。

“既然送都送来了，怎么能辜负他一番心意。”白戚戚赌气一般地抽出了一张纸，拿起画笔蘸饱了墨继续作画。

一只雪白的鸽子划过窗框扑腾着翅膀落在她手边，碰掉了手中的画笔，墨汁溅满了白色羽毛。

心脏砰砰快速跳动了两下，白戚戚向四周望了望，捧起鸽子从脚上取下一卷纸条。

这是从孔却王府飞来的信鸽。

熟悉的小字跃然纸上，她的眼眶竟热了热。

吸了吸鼻子，白戚戚摊开信笺，细细读着纸上的内容。

“这个小人！”

纸条被重重拍在桌上，溅出的墨迹浸透了字迹。^_^