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理好的孔澄已经面色如常，看不出身上有伤。

他们到的有些早，皇上皇后还没醒来，随侍的下人被孔澄打发了下去，偌大的宫殿，只有他们二人。

白戚戚与他并肩了一会儿。

“殿内有些闷，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，一会就回来。”

她想暂时从这座大殿中逃离出去，也许是想逃离遇见孔却与他的新婚妻子宋挽，也许是想逃离以太子正妃的身份面对所有人。

总之，她想逃得远远得。

殿外不远处就是御湖。

这片湖水还是往日的景象，从前，她与孔却就是在这儿舞剑切磋。

“这里风大，怎么不添件衣裳，不冷么？”

熟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，比声音更熟悉的，还有在他身上独有的气息。

屛住呼吸转身看过去，面前的人身附长剑，眉眼清肃。

是他！是孔却！四目相对的瞬间，眼泪差点夺眶而出。

“师兄”

这一声呼喊带着哭腔。

她多想扑进他的怀里大哭一场，可是白戚戚心知肚明，今日的她已经是太子妃，而他是王爷，身份有别，她不敢也不能作出任何越矩之事。

“戚戚，你的委屈我都知道。”

孔却低叹一声，拨了拨她的发梢，将白戚戚额间的碎发轻别在她的耳后。

这个动作，正是小时候他哄她时做惯的动作。

白戚戚心下的难过如水泻下，她揉了揉鼻子，睁着通红的双眼，问：

“为什么你会和挽挽成亲？”

孔却愣住，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
“是孔澄向皇上求来的，是不是？”

他迟疑了两三秒，轻轻点了点头。

“是。”

对孔澄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被这个“是”字掐灭，她双手掩住面庞，单薄苍白的手背因为太过用力透出清晰的血管脉络。

风起了，梧桐树叶打着卷儿落在地上，这落地声太轻，掩不住那双手下压抑地呜咽。

“戚戚，我们都不能放过他。”

从他口中，缓缓吐出这样一句话。

“什么？”

白戚戚呆住，她这才觉得方才他落在自己肌肤上的指尖冰凉，不似往日的温度。

“只有拥有权利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，只要我成了太子，登上了皇位，就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！只要你帮我，我就一定可以取代孔澄。”

“在一起我们又怎么可能还在一起”听到这里，白戚戚忍不住苦笑。

“你还不明白么？因为有了权利，所以父皇可以一道圣旨就把你许给皇兄，也因为他是太子，所以他想要的都可以得到，只要登上那至尊皇位，就没什么不可以。更何况孔澄生性阴冷狡诈，根本不适合做皇帝，就算不为了我们，为了天下苍生，我也要全力与他一争！”

这样凌厉的孔却是她从未见过的，一时间，她竟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
察觉到她的犹豫，孔却不解，“戚戚，你还在顾虑什么，太子废弃与重立在哪个朝代都是常事，难道你还怕了皇兄不成？”

“师兄！”

慌张地拉住他的衣袖。

“朝堂之事我不明白，可我的确害怕，孔澄他诡计多端，你若是被他算计”

——“白戚戚，你在做什么？”

她还没说完，就被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打断。

松开孔却的衣袖抬起头，不远处，宋挽正扶着皇后娘娘站在那里，而在娘娘的身后，孔澄正看着她，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，没有一丝愤怒的情绪，甚至连不满、失望、难过都没有。可这样的眼神却让她心下一空。^_^