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城儿,你长大了,知道什么该做,什么不该做,做父亲的也不想多说你什么。”望着仍然开心的把嘴角咧的大大的女儿,颜父慈爱的双眼,似感叹,似无奈。
木离听懂了,她知道颜父在说什么,他是变着法子在提醒她,她现在已经是皇帝的妃子,不管得不得宠,始终都不能私自出宫,这个罪名可大可小,大则抄家灭族,小着闭门思过,而已目前木离与皇帝的关系,完全可以让人抓着把柄反将一军。
“父亲怎么突然也想着要退出朝堂?”抿了抿粉嫩的红唇,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木离自己把门关紧,从地上起来坐到了椅子上,转移话题那也是一绝。
在朝为官,不管你在怎么清廉,也始终都逃不过朝堂的恩怨纠葛,她知道颜父突然要退出朝堂,那一定也是有原因的,只是好死不死和她木离撞到一起了而已。
“哎~~。”站在窗口的颜父望着皎洁的月光,长长的一声叹息,他布满老茧的手摸着下巴短短的胡子,思绪却已飞离到了几年以前。
皎洁的月光下,迎窗而立的中旬男人,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女,讲述了一个鲜有人知的阴谋。
……………
“事情的始末,就是这样。”
“他,那时候还只是个太子,你们怎么能这么忍心的对他?”听完颜父的讲述,木离的眼圈红了一圈,尽管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善良的人,但却还是忍不住有点激昂。
这个看似慈祥的父亲,既然有多狠毒?又有多少秘密,而他为什么会愿意告诉自己,难道仅仅是因为颜倾城是他女儿?
那个年轻帝王,在少年本是享受大好年华的太子之时,为何一夕之间变的如此冷血无情,这究竟是谁的过错?
还有哪个已逝的先帝,既然能联合自己的儿子,亲手算计自己的另一个儿子,他的心到底装着什么?!!
颜父转过满是沧桑的脸看着呆愣的木离,木离一时间竟只觉得那张脸变的让自己好陌生,其实,本来就陌生,不管是颜倾城的记忆里,还是此时樱木离所看到的,都是陌生,那些明明刚刚才上演的慈爱,在此时竟然也觉得如此陌生,如此虚伪。
这个世界,真真假假,亦真亦假,又有谁能够看的清楚,看的透彻?
无奈的摇了摇头,颜父其实也不好受,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却还是如此的毫无波澜,似乎他所说的只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:“孩子,我们知道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,却必须得为之,这,就是帝王的无奈啊!”
如此沧桑,如此无力,他的肩头好似有千斤重担压着般无力,就好象那些飘飘零零的落叶,明明想扎根却不得不坠落,这就是无奈,人生的无奈,为人臣子的无奈,也是帝王的无奈。
他说——孩子,我们知道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,却必须得为之,这,就是帝王的无奈啊!
“我不相信,我不相信没有你们这些阴狠毒辣草菅人命的算计,他就成不了一代明君,是你们毁了他的大好人生,甚至将来的整个凤麟国!”
明明是低吼,木离却说的毫无温度,似乎,她不是在对一个人说,而是在对一件死物说,朝着颜丰低吼完这一句,木离毫不犹豫的走出了颜相府。
而她的脸却比冰更冰,那是一种,了无生气,毫无温度的冰封感,她不会让人感到寒气,她只会让人觉得你,毫无生的气息,仿佛只是一件死物。
是夜。
凤麟的街头已渺渺几人,一背影瘦弱却昂首挺立的女子,她迎着风,朝着凤麟的皇宫一步步倔强的走着,琉璃般晶亮的眸子毫无温度,甚至比入冬的夜还要冷上几分,她身上所穿的墨黑色锦炮,几乎与夜色连成一体。
木离站在皇宫南门的围墙边,晶亮的眸子昂视着高高的围墙,她在考虑翻墙回去危险,还是钻狗洞回去安全,末了,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朝着西门的狗洞那方而去,那倔强的背影却不知为何多了几分与年纪不符的沧桑与萧瑟。
树木嘈杂的狗洞边,一女子双手抱腿的蹲在地上,她把头深深的埋在胸前,入冬的风冷咧的吹来,女子肩膀有些微的止不住颤抖,木离走过去,轻轻的将女子冰冷的身体拥在怀中,末了,一滴清泪从木离眼中滑落,滴落到女子细嫩的脖颈。
女子从胸前抬起泪流满面的头来,看到木离先是一愣,接着就是女子嚎啕大哭梨花带泪的哭声。
这个晚上,木离对雪梨第一次食言了,她说要请她出宫出大餐,结果俩人双双饿着肚子回来。
这个晚上,西宫皇后带着她的丫鬟饿着肚子从狗爬出去,又饿着肚子从狗洞双双爬到了冷宫。
这个晚上,木离一直一句话不说的回到了冷宫,她的脸上看不任何不悦的情绪,她的眸子仍然晶亮璀璨,只是里面在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,这样的木离,却让雪梨看着有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感。
这个晚上,却也成为了她们在皇宫第一个有乐趣的晚上,回到冷宫之时已近凌晨,木离冒着被冰冻的危险,从凤麟皇宫的莲花池偷了几条不知明的鱼带去冷宫和雪梨烤了吃,所以这个晚上木离始终还是没让雪梨饿肚子。
边生火的木离边给雪梨讲故事,她给雪梨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,讲了一个名叫樱木离的故事,从小时候在孤儿院开始讲,讲到她上小学,和孤儿院的孩子一起上学被同学欺负,然后,她开始象个男孩子一样练习拳脚功夫,为的只是保护那些没人保护的孩子不被欺负。
渐渐长大了,孤儿院的那些孩子,也一个一个被父母领走,而只有木离她又成了孑然一身,看着惜日热闹的谴室今日又只剩下她一个人,木离倔强的昂起头始终没让眼泪流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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